做一匹好馬
珍惜糧食的父親選擇了一棵蒼老的柏樹
他把自己停下來,讓我接下咀嚼的
權利,讓我選擇做一匹好馬。我會在
向陽的坡地上吃草,蛇是喜歡陰森的動物
要學會向土地索要安全的葉子,給它們
安上情同宗族的名字:牛鞭草,貓尾草
羊草,狗尾巴草……它們對培養(yǎng)一具綠色的肺
卓有貢獻。不要搖落草籽上的太陽,在農(nóng)村
“嚼爛草籽是要被詛咒的”“也不要像一個
哲學家那樣打響鼻”,父親教過的這些字
我至今還在運用,要把重讀父親縫進日后的
奔跑手冊里,畢竟城市不像農(nóng)村一樣開闊
我已經(jīng)從農(nóng)村跑進城市多年,要讓馬鬃
和氣象臺的風向保持一致,盡量減少
水泥路面對馬蹄的戒備,這些叢林法則
要像父親的黑白照那樣清晰,不然他沒有理由
原諒我,我的名下生活著三只小馬駒
我要向他保證做一匹好馬,保證自己的生活
是一部喜劇,再也沒有比這更適合取信的誓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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